当前位置: 人发 >> 人发介绍 >> 阴符经新解
《阴符经》,分上、中、下三篇。符者,信物,古时执政者与领兵者各掌半枚兵符,执政者治国,领兵者治军,只有执政者赐下半枚兵符与领兵者手中之符相契,合二为一,方可调兵遣将。阴者,隐也,不可得见,不可得闻。因此,“阴符”二字,意同“默契”,此经主旨便是“默契”。与谁默契?非天,非人,唯识而已。————上篇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乎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开宗明义,观道执行,尽矣。此句为经之纲,余下皆目,为注解所观之道、所执之行。天有五贼,贼者,毁折也,万物变化虽殊,不出生灭二字,故以“贼”喻变化。前人归纳五贼为命、物、时、功、神五种变化,注解繁杂,此处不论。但无论何种变化,都不在于天意,而在于人心。天本无心,无有意动,人以天地万物为镜,照见自身,或动或摇,妄见天地有情,谓天有好生之德,地有厚载之恩,天地岂有恩德?“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恩德生于人心,无关天地万物。故曰:天性,人也;人心,机也。性本空,人妄造,万化不息,以人心为枢机。因此,天本无道,人立天道以定人心,换言之,道本无中生有,有非实有,毕竟为空,是由人虚构,由人解析,由人信服,由人执行。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实为观人之道,执人之行;观己之道,执己之行。杀,与“贼”相通,同喻变化。太空的变化,在于星体的移动;大地的变化,在于地壳的运动;而人的变化,在于认知的改变。人的认知一旦改变,天可以是地,地可以是天,概念倒转,价值重塑,善可以为恶,恶可以为善。世界的变化,认知的变化,两相交汇,成就了世间一切变化的基础。比如一种事物,在不同的认知方式下,就产生了不同的意象,随着事物不断变化,与无数认知方式相合,便会生成无数各不相同的意象。凡所有相,皆是心中所起的念想所致,并非实相。由此,讨论的重点便由外而内,如《易经·说卦》中的次序:“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上为“穷理”,以下进入“尽性”。性有巧拙,可以伏藏。此句若只着眼于巧、拙二字的不同,则生对见,以为有巧性与拙性相对而生,其实不然。拙与巧,恰如静与动,体与用,柳树干与柳树枝,收敛为拙,发扬为巧,其拙即为伏藏者,是人最深处的意识,可以用潜意识来代指,但这个概念范围太宽泛,在这里指的是意识的尽头,佛家的“藏识”似乎更接近。九窍三要之说,众说纷纭,此不论。人的意识,若巧若拙。借用《中庸》里的一句话来解释: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拙;发而皆中节,谓之巧。人的应变为巧,应变发动之前的稳态,是拙。万象变化之机,在拙不在巧,在隐不在显。如火生于木,发生这样的变化,重点在木而非火,两木相摩,火不得不生,此为祸发必克;如奸生于国,变化的重点在国不在奸,国中局势不稳,斗争四起,奸不得不生,此为时动必溃。因此,不应舍本逐末,万化生乎身,我们眼中的、脑中的一切变化,都源于我们最深处的意识,只有我们的执政者(显意识)与领兵者(潜意识)的兵符合二为一,达成默契,我们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生命,而不被眼前、脑中的种种意象迷惑。纵使思绪万千,不过江山易改,过眼云烟,只有与自己最深处的意识结合,才能带来真正的改变,那才是移风易俗,一场生命的革新。了解此中的诀窍,并由此下手,最终成为自己生命的主人,这便是圣人之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阴符经新解》上篇完)————中篇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也。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这一篇,不再谈论天心人性,而以默契规律为主旨。开篇便是世间最大的规律:万事万物的生灭,不得不生,不得不灭。之所以“不得不”,是因为生灭只是表象,生灭背后的规律,是消长,此消彼长。经文以“三盗”作为比喻:万物由生至灭,最终归于天地;人,生时造物,灭后又为万物的生提供了资源和空间;人又依赖万物而生存。此消则彼长,故不得不生;此长则彼消,故不得不灭。此之谓天生天杀。事物变化的规律,便是有生必有灭,但生灭的实质是转化。如火生于木,火生木灭只是表象,木变成了火才是真相,在此处,火为木之盗。三种相互转换达成平衡,三者才能相对平稳地存在、发展,这个道理可以类比到一切事物的变化中。知晓了这转化的规律,生灭便不再是生灭,而只不过是事物发展的一个小节,以极宏观的角度看,一切事物本不生灭,只有不断地转化,因转化为果,果转化为因。遵循这转化的规律,就像在需要时进食,不需要时便暂止,不暴饮暴食,也不忍饥挨饿,身体自然能有条不紊地运作;行动依照恰当的时机,无过亦无不及,不打乱自然的规律,一切变化才能稳定地进行下去。与自然变化的规律达成默契,就能如有神助。人们觉得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智慧很神秘、奇异,那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背后这些一点也不神秘的部分——经验、总结、推演。这此消彼长相互转化的规律不断演化,事物之间不断相互影响,渐渐达到一个相互制约的平稳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日月运行有了定数,事物的大小体量也渐渐稳定,变化渐渐有了周期,只要善于观察、总结,自然能生出独到的智慧,挖掘出事物变化的规律,成就一番令人叹服的功业。而这变化背后最关键的此消彼长、相互转化的规律,却是其他人无法了解的。君子得到这个诀窍,便能脚踏实地躬行;小人知晓了这背后的关键,反而会轻视生命。这里的小人,指的是小智小慧的人,知晓了贤人之道后就觉得世间的道理不过如此,自认为明白了生灭变化之理便高人一等,利用才智掌握了生杀大权,因此看轻他人的生命,心态上自我满足,事实上哪怕利用规则让自己如鱼得水,清醒些看,也不过是限于规则中身不由己。在看轻他人的同时,其实也障蔽了自己的眼界,作茧自缚。(《阴符经新解》中篇完)————下篇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返昼夜,用师万倍。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于目。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至乐性余,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炁。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人以愚虞圣,我以不愚虞圣;人以奇期圣,我以不奇期圣。故曰:沉水入火,自取灭亡。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于象矣。————视力障碍者听力比普通人更好,听力障碍者视力也往往异于常人,这是因为他们在失去一些感官后,为了弥补失去的功能,我们剩下的感官会得到加强。当然,科学的说法不是感官被加强,而是大脑减少了屏蔽的信息。因为显意识能够处理的信息量是有限的,所以大脑会把感官收到的信息进行分类处理,被分到“多余”、“无用”等类别的信息就会被送到人的潜意识中,而视力障碍者和听力障碍者的感官功能缺失使得大脑不得不将原先识别为“多余”的信息纳入自己的信息处理过程,这就使得原本显得笨拙的感官,显得敏锐了。但大脑是可以训练的,我们可以通过训练有选择地处理更多我们需要的信息,将更多暂时不需要的信息屏蔽在这个处理过程外,简单来说,就是“专注”。持续的高度专注如何达到呢?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于目。我们的杂念、妄想,都是源于外物,比如我们正在工作或学习,桌子上有一只无害的小虫,比芝麻碎还小,但你还是忍不住生出“赶走它”的想法,于是你这么做了,你赶走了它,于是“赶走它”这个想法也消失了。这就是心生于物、死于物,而重点在于“目”——如果你没有看到那只小虫,你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想法和行为打断你的专注。但是它确实闯进了我的视线怎么办?不要去看它就好。比如我现在在用电脑码字,屏幕右下角就是时间,它的体量和一只小虫差不多,它也确实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但我依然可以专注地码字,忘记时间。这是因为我没有去看它,没有识别它,重点是,没有识别它。机在于目,这里的目是代指我们的感官,约束你的感官,就能够约束你的心,使你的注意力专注在你所做的事情上,“用师十倍”,不是难事,长此以往,“用师万倍”,自然出类拔萃。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还需要学会如何面对挫折。天是不会对你有什么施恩的,但这也是天最大的恩赐,就像迅雷烈风都是灾难般的天象,但风雷相合却是《周易》中的“益”卦。风雷为何有益?因为生命起于风雷,那些最小的生命都是在风雷的鼓动、摩擦中诞生、苏醒,所以莫不蠢然中的“蠢然”指的是那蠢蠢欲动的生机。挫折中,蕴含着生机,是增益其所不能,使你能够不断超越自己。而在心态上,要明白最快乐的事并不是满足自己。至乐性余,极致的快乐是有余的,余出来放哪?分享给其他人。分享快乐,才是最大的快乐。而内心的宁静,则是源于对自我的收敛,收敛自身的欲望,“廉”,是“敛”的意思(《释名》)。天是公平的,你有时看老天爷好像偏爱某人,那是因为这个人有他被偏爱的理由,他勇于面对挫折,乐于分享快乐,心思内敛而平静,天之至私,用之至公,这样的人怎会不受偏爱呢?如果遇到困难就怯懦不前,自私自利,任性妄为,天自然会惩罚他。天有好恶吗?不,惩罚他的,是他自己所为的结果。“禽”,走兽总名(《说文》),此处代指生命。生命的准则在于炁,这个炁指的是能量的流动,因为能量的不断流动,生命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这也就是中篇所说的“消长”、转换,一切都在变动中。也因世界变动不已,恩与害也是相互转化的,对你好可能顷刻间就变成了害你,害你的转眼间又可能救了你。你原本喜欢的东西要是得到太多,会发腻;你讨厌的东西接触久了,也会感到习惯,甚至从中生出一种自在来。恩与害相生,是人心与外物不断变动、碰撞的结果,若是心超然物外,自然宠辱不惊,随性而为却不逾矩,游刃有余。说到底,还是要超然,要到物外,要用客观的心态去契合世间万物。所以愚人以为通晓如天地般永恒不变的真理的人有智慧,但真正有智慧的人是明白这世界并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天地在变,对真理的诠释也在不断更新(很多人都很喜欢“真理永恒”这个假设,因为能解决不少问题)。人们都在以自己愚钝的思想揣度圣人的思想,而“我”不是。这里说“我以不愚虞圣”,以“不愚”揣度圣人,而不是以“智”揣度圣人,因为此处二元对立的思想仍然是一个枷锁,“不愚”指的是以超越自我狭隘思想界限的自由心胸去默契圣人的境界。之前是超然物外,此时是要超然我外,从外部世界和内部世界中猛然挣脱。此时见得:山不是山,水不是水,万象森罗,契然相合。契入无量无边的解脱境界中,若失若忘,寂然清明,见得山水本色,才知过去所见诸相尽皆虚幻,如今所见才是真实。此时见得:山还是山,确是真山;水还是水,确是真水。不过是过去迷了眼,此时睁了眼,又有什么奇特的呢?人以为圣人境界奇特,其实圣人不过睁了眼。不睁眼的,不是不能,而是对眼前的现象太过执着,以为图像是真实,这就像沉入水里,跑进火里,他们不是没有能力自救,而是执念太重,自取灭亡。这样一个变动的世界,为什么会让我们有一种可以依靠的真实的感觉呢?因为世间万物绝对运动的同时,还存在着相对的静止。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宇宙中不断变动的能量碰撞,碰撞之后处于相对静止的状态,结合而生成新的物质,物质与物质相撞、相摩,在进入稳定的相对静止后,又出现了不同的属性,天地万物都是如此生成的。天地之道无处不在,但这里的天地之道指的是天与地的对立统一关系,这种关系存在于万物之中而不觉,就像水浸着,乍一看,不见水,细看似乎有痕迹,真正接触了,拈出水来。这种关系,抽象出来,就是阴阳。阴阳相生而又相克,所以此处用“胜”字,同时表达这两种含义。阴与阳两种能量、事物相生相克,此消彼长,相互生起又互相压制,压着压着,“力”就出现了,这股消长之力推动着世界不断变化,这无常又绝对运动的世界因为阴阳的内动产生了一个微妙的状态——动态平衡。世界的进程在不断被推动,又好像是在不断循环,在这个平衡中一切不再是绝对的无序,而有了一些变化的规律。圣人知道自然的变动不能违背,因此只用心把握着世界平衡中的规律,总结出律历等轨则让人更好地生活,但律历一旦制定的话就成了死规则,死的律历无法永远契合自然变动之道,于是圣人发明了种种奇特的工具,以种种象来辅助人们分析推演这个世界的玄妙,帮助人生活,那些工具就是现在的八卦测算、奇门遁甲、连山归藏。这些工具,这些对阴阳相胜的描述、推演如此清晰,“昭昭乎进于象矣”,已经接近世界的真相了。科学也是先贤先哲为我们发明的工具,只不过它发展得更好。传统的工具没落不是工具的问题,是人没有对工具做出适应时代的革新,所以工具才会被淘汰。说到底,最重要的是人,并不是科技发展使人发展,而是人的发展带动了科技的发展,使技术、工具不断革新,生活越来越得心应手。改变自己的思维,超越你所处的时代,才能顺应你的时代,推动人和世界的发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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